规律和自然规律的含义是什么

①可以加深我们对该方言语音层次和音韵史的认识;②可以加深我们对方言词汇史和语法史的认识。考本字首先必须具备四个方面的知识和常识。基本要求有:①音韵论证;②词义论证;③书证;④近亲方言的检验。本文考证的甘肃方言本字有:用手或其他方式拿或搬动(东西)的“何”,疑问代词“啥”,形容人结实健壮的“大”,量词“个”,小睡义的“寐”,眼睫毛的“睫”,菢小鸡的“菢”,兰州方言表舒服、愉快、高兴等义的“饶”,小孩儿换乳牙的“毁”,母猫的“母”(音“米”)。

规律和自然规律的含义是什么

引言

方言的研究有语音方面、词汇方面、语法方面等几个主要方面。本字考,属于词汇方面,即考求方言语词的本字。《现代汉语词典》说“一个字通行的写法与原来的写法不同,原来的写法就称为本字。”

并举例说“搬”的本字是“般”。“搬”的意思是“移动物体的位置”,代表一种动作行为。这种“移动物体的位置”的动作行为的语词今天就用“搬”这个字来表示。但“移动物体的位置”原来用“般”字代表,《玉篇·舟部》:“般,运也。”《广韵》上平声二十六桓韵“般”字下释为“般运”,北潘切。“搬”,是“搫”的异体字。《正字通·手部》:“搫字重文,今俗音般,作般移字。”说明在明代“搫”是通行的写法,但已经有了“般移”的意思。“搫”早期的意思是“手不正也”。《说文·手部》:“搫,搫擭,不正也。”

《玉篇·手部》:“搫,手不正也。”我们今天用“搬”字代表“移动物体的位置”这个语词,是通行的写法,“般”是原来的写法,就是本字。语词是语音和意义的结合体,代表一定的事物,并有特定的字形。

所谓“字”就是语词传之于笔墨的形体。字是写语言的。但语言在经历长期的演变,特别是在分化为不同方言的过程中,语词的音义可能发生变化,字形也有可能改变,从而使语词和字形失去联系。于是有的语词变得不知道该用什么字来书写,或者即使有一个字形,也不知是否正确。这样就产生了考本字问题。在方言研究中这是绕不开的一个问题。下面我们以甘肃方言为例,谈谈本字考证在方言研究中的意义。

本字考证可以加深我们对该方言语音层次和音韵史的认识。

用手或其他方式拿或搬动(东西),甘肃陇中、陇南等地的方言里叫做[üxa]或[üxQ)],都是上声,同音替代字一般写“哈”、“撼”,本字似可以写果摄开口一等上声匣母的“荷”字。“荷”,《广韵》胡可切,负荷也。反切下字“可”是上声,反切上字“胡”是“匣”母字,切出今北京话“荷”字读[x?T]去声,是背或扛的意思。这个意思的“荷”字,最早写“何”。《说文》:“何,儋也。从人,可声。”徐铉等注:“儋何即负何,借为谁何之何。今俗别作担荷。”甲骨文“何”字象人荷戈之形。《诗经·曹风·候人》:“彼候人兮,何戈与祋。”毛传:“何,揭。”“揭”今甘肃方言还说,音qié([?tthie])引申为承受、担任等意思。“揭”就是用肩膀扛或搬动。何“借为谁何之何”之后,给“儋”义的“何”又造了个字,实际上是借用本义是植物的“荷”字变调为去声表“儋”。谁何之“何”就用为疑问代词了,在甘肃方言中一般说saT[saT],写作“啥”字。“何”这个字可以印证甘肃方言的四个音类层次:

① 匣母字部分今读s声母。如陷马坑的“陷”读sQ)T(咸摄开口二等去声陷韵匣母),厦门的“厦”读üsa(假摄开口二等上声马韵匣母)。这个音应该是精组和见晓组在洪细音前的分化之后的感染造成的。

② 浊上字部分没有归去声。汉语在谐声时代分为A、B两类声调,以后从A类声调中分化出平声、上声、去声,从B类中分化出入声、去声。甘肃方言[üxa]或[üxQ)]都是上声,“啥”[saT]是去声(浊上变去)。再如“椭实”(形容人结实健壮)的“椭”,本字为“大”。“大”(唐佐切)在《广韵》果摄开口一等去声箇韵定母,今甘肃方言中有读去声的,有读上声的。反切下字“佐”还读上声。浊上变去是汉语声调演变的一个规律,所以,“负荷”的“荷”、“大”读去声符合古今语音演变的规律。甘肃方言中还是上声应该是浊上未与去声合流前的读法。

③ 果摄开口一等歌韵中古是[A]韵母端系声母的如“他大哪”和影母的“阿~哥”等字还是。所以,甘肃方言中拿或搬动(东西)的“何”读[üxa]应该是中古那个时间层次的一个音。

④ [üxa]为阴声韵([üxQ)]为阳声韵,今甘肃方言Q)来源于阳声韵)。中古歌韵,上古属歌部。上古歌部[ai]、月部[at]、元部[an]三部主要元音相同,可以构成对转关系。[üxa]和[üxQ)]是歌元对转,属阴阳对转。我们如果能考证出一批类似于“何”这一类的方言本字,对加深语音对应规律和语音演变规律的认识无疑是十分有好处的。

本字考证可以加深我们对方言词汇史和语法史的认识。

天水一带方言相当于北京话或其他甘肃方言量词“个”的说法是[kET](有人写作“该”),例如:一该碎娃|一该人|一该蛇。本字是“箇”字。《广韵》古贺切。有人写作“介”(《广韵》古拜切。),认为甘肃方言蟹摄开口二等字白读[E]韵,例如:芥~末/界~塄埂子/街~道/解~开/鞋布~。但《说文》:“介,画也。”为“疆界、界限”的意思,后来写“界”。《说文》:“箇,竹枚也。箇或作‘个’,半竹也。”用于计算长条形的东西,相当于量词“枚”。《史记·货殖列传》“竹竿万个”,唐司马贞索隐引《释名》:“竹曰箇,木曰枚。”后泛用以计物数,相当于“個”。《六书故·植物三》引唐本《说文》:“箇,竹枚也。今或作个,半竹也。”(“箇”是中古果摄开口一等箇韵字,上古属“歌部”[ai],今甘肃方言读为[E],实际是上古音[ai]的单元音化后的一个层次。“个”在历史上有“个”、“箇”、“個”三种书写形式。据洪诚(1963),“个”的语源为“介”,本义为“独特”;“箇”的本义为“竹枝”;“個”的本义近于“介”。这三个字本来不同源,但由于音义的演变,到了魏晋时代,三种书写形式的音义就都变得相同了。为什么要研究方言的本字?如果动机只是想知道该用哪个方块字,意义不大。我们研究方言实际就是研究语言,通过考本字,至少可以分辨音韵层次、探索方言的词汇和语法史。那如何考本字呢?首先要做一些准备工作,即考本字必须具备的知识和常识。

(1) 熟悉该方言的语音情况(包括语音构造情况,古今语音演变规律);

(2) 对词汇进行了初步的调查整理;

(3) 能熟练使用基本的古代字书和韵书;

(4) 弄清其他方言尤其是近亲方言的相应说法,特别要注意同源的方言。

其次是基本要求。

(1) 音韵论证

声韵调要符合语音演变规律,即读音要吻合。甘肃方言中,小睡一般都说[miT]。今甘肃方言m声母由古“明”母来,[i]来自止摄、蟹摄和曾、梗、深、臻四摄的入声,去声由古全浊上声和去声变来(无入声来的)。一般写作“眯”(莫礼切,属于蟹摄开口四等上声明母荠韵字),声调不合。止摄开口三等去声明母至韵有“媚寐”等字,与“备”同韵,与“眉美”同声韵。“备眉媚”今甘肃方言老派读[i]韵母,那么,“媚寐”同音,“寐”读[i]韵母是符合甘肃方言语音演变规律的。陇东方言里说“寐[miT]嘎子”。“寐[miT]”。《广韵》,弥二切,寝也,卧也,息也。“眯”是眼皮微微合上的意思。虽然《现代汉语词典》有“小睡”一义项,但不是本字。止摄开口三等帮组声母的字,北京话和甘肃方言大部分都是[i]韵母,只有少数是[ei]韵母,如“悲丕琵~琶眉鄙比~较美辔屁备鼻篦~子媚寐”。“寐”读[miT]符合古今语音演变规律。“寐”读[miT]是白读音。这就牵扯到在白读音中考证本字的问题。一个方言在接受其他方言的影响时,可能借入一种和本方言原有的字音不同的读音。借入的读音由于开始时多用于比较正式的场合而被称为文读音,与此相对,方言原有口语中的读音就叫做白读音。一般情况下,文读音是外来的,白读音是方言本有的。通过文读音借入的词语,大多因属晚近而无须考证。而在方言原有的白读音中,则多有因经历长期的音义变化而需要考证的本字。所以考证本字时要特别注意与文读音相对的白读音。

(2) 词义论证词义有继承关系,变异符合词义引申规律,即意思要吻合。

眼睫毛,甘肃方言叫“眼扎毛”。“扎”是同音字,本字有人写作“眨”,音合,但义不合。《广韵》“眨,侧洽切,目动。”这是个入声字,北京话是上声,甘肃方言是阴平(涵平声)。《广韵》入声二十九叶韵有“睫”字,即叶切,释曰“目睫。《释名》曰‘睫,插也,插于眶也。’《说文》作‘目+夹’,目旁毛也。从目,夹声。”《说文》无“睫”字。“即”是精母字,今洪音前读[ts],细音前读[tt]。[a]是洪音,读[útsa ]符合古今语音演变规律,且义合。北京话读[?ttie]也符合古今语音演变规律,[ie]是细音,故声母读[tt]。

(3) 书证文献中的实际用例。甘肃方言把鸡孵卵叫“□[p?T]鸡娃子”。□[p?T]有人写作“菢”。本字是“伏”,就字音看,甘肃方言韵母[u]主要来自遇摄模韵帮组(如“布普蒲”)、虞韵非组(如“夫赴附”)和流摄尤韵非组(如“副妇”),声母[p]主要来自“帮、並”母(如“婆盆薄”)。而“孵”,《广韵》芳无切,敷母虞韵平声,与韵母相符,声母声调不合。因此“孵”不可能是本字。结合音义两方面来看,“伏”有可能是本字。“伏”,《广韵》“鸟菢子,扶富切,奉母宥韵去声。”(“菢”,《广韵》去声号韵幷母,“鸟伏卵。”)“伏”与词义相合,韵母和声调相合,只有声母似乎不合。不过甘肃方言声母[p]也有来自个别保持重唇读音的非组字(如“甫”)的。因此“伏”的反切与音实际上是相符的。“伏”作孵讲很早见于文献。如《庄子·庚桑楚》:“越鸡不能伏鹄卵”,《汉书·五行志》:“雌鸡伏子”,都为孵卵义。而《淮南子·说林》:“乳狗之噬虎也,伏鸡之搏狸也,恩之所加,不量其力”,《颜氏家训》所载古乐府《百里奚词》:“百里奚,五羊皮。忆别时,烹伏雌,炊üian(原字为户下加炎)?i (原字为户下加多)。今日富贵忘我为!”由此判断,甘肃方言这个[p?T]的本字就是“伏”。

(4) 经得起其他方言,尤其是近亲方言的检验。如果某一语言成分在一组方言中的同源关系显而易见,那么考求本字就不能越过那些不好解释的方言。只要有一个点说不通,本字问题往往就得重新考虑,除非该例外能通过别的规律得到解释。如兰州方言中有一个[?z?],本字为“饶”,《广韵》“如招切,益也,饱也,馀也。”兰州方言此字本义为性的快感,即一种满足,引申为舒服、愉快、高兴、安逸等义。《荀子·修身》:“劳苦之事则争先,饶乐之事则能让。”《淮南子·修务》:“沃地之民多不才者,饶也。”高诱注:“饶,逸也。”有人写作“嬲”,不妥。兰州方言今[z]声母的字只有三四个,结合甘肃其他方言来看,应该是古“日”母字。“柔揉”等字甘肃一部分方言里今读[z]声母,北京话和兰州话是r[?]声母。

这可以说明古“日”母字今还有读[z]声母的。[?z?]应该是“日”母字。“嬲”是个后出字。使用这个手段,是因为汉语方言是由同一汉语分化而来的,分化前的某个语言现象在这个方言中也许已经消失,在另一方言中却可能仍然存在。而且不同地区的方言即使原来不存在相同的或类似的某个语言现象,也有可能按同一规律平行发展,分头产生出来。以上是方言本字考的基本方法,音、义、形、书证、亲属方言多方面结合。

考的字不是越怪越好,越偏越好。注意常用字的口语音,恢复已经脱钩的字、音关系对于研究方音史是很重要的。甘肃方言口语中把小孩儿换乳牙叫“[tyT]牙”,[tyT]就是“毁”字。“毁”字我们今天一般都读[uei]韵母,为什么甘肃方言又读[y]韵母?这反映了汉语语音史上的一个很重要的现象,“支微归鱼”,如“忌讳[ty]”、“味[y]道”、“渭[y]河”、“穗[ty]子”、“姓尉[y]”。就是支微韵的字韵母跟鱼韵读法一致,即合流了。这种合流的结果在甘肃方言的白读层中保存下来了,所以,本字读音的依据就要在甘肃方言的白读的层次中寻求。

方言音类在历史演变过程中的变化,或采取同步的方式,即音类中各个个体同时完成变化;或采取离散的方式,即音类各个体分批变化,甚至有的音类还可以不加入变化行列,保持原有语音形式不变。这后一种变化方式会造成方言中不同的时间层次,其中保持原有语音形式的常常被看成白读音,相对的语音形式则处理为文读音。不过这种文白异读并不是由外方言的影响造成的。保持原有语音形式的时间层次相对较早,一般领字也少,容易被忽略而归入其他音类。

因此考证时也要特别注意本字是否属于这种字数不多的早期时间层次的白读音。通过对音变规律的探求考证本字。方言中有的词语发生了特殊的语音变化,与本字的字形无法相联系。如果能找到音变的原因和规律,则有可能推断原来的语音形式,找到本字。“母猫”,甘肃大部分方言都叫“米猫”。

这实际上是特殊的语音异化造成的:ümu?m?→ümi?m?。为今语寻求古语之源或为古语列举今语之证,可以说是中国古代语言学的传统研究项目之一。

章太炎的《新方言》和黄侃的《蕲春语》可谓总结近代考求方言本字的巨著。这是传统语文学的考本字,目的在于说明现代语词“古已有之”。有时为了说明“古已有之”,就用“一声之转”来搪塞,还未达到科学的要求。现代方言学的考本字,一般都是分为两个阶段,跟方言的语音演变规律有关系。

如果认为一个方言只有一套演变规律,可以按音找字;如果认为一个方言中有不同的音韵层次,须分清楚不同层次的音变规律,然后再找字。前者的本字“读音属于常例”且是“现代汉语已经不用或少用的生僻字”或“现代汉语虽然还沿用,但字义已经发生变化的字”;后者的本字是反映不同历史层次的读音属于变例或特例的字。现当代学者李荣(1980,1985)、梅祖麟(1995)、李如龙(1996)、陈亚川(1997)等都有实践和理论。

甘肃方言的整体研究,目前,在国内是非常滞后的。至于本字考,虽然有人做过一些工作,但都是零散的,很不系统。本文旨在抛砖引玉,以期能引起更多学者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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