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悬梁锥刺股是哪两位古人,女娲造人的神话故事

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东西是什么?以形状来看,是直线、射线、角、三角形、平行四边形、梯形还是圆?答案一定是:圆。

天的轮廓是圆的,太阳是圆的,月亮是圆的,女娲手里抟的土也是圆的;雨滴是圆的,泪珠是圆的,圆圆的荷叶上所拢聚的露珠也是圆的;夜莺的歌声是圆的,琵琶的私语是圆的,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的霓裳羽衣舞也是圆的;俯仰整个天地,宇宙也浑如一个旋转的圆轮,万物亦散珠一般,活泼泼地,从此天地气象中氤氲开来。

读古典诗词,人莫不推崇唐诗,只因唐人所作,有浑圆之美。唐诗嚼在舌端,不腻味,不涩口,如饮米浆一般。如果将唐诗比作自然风物,则如荷上洒露,无论大小,无不天然圆融。

头悬梁锥刺股是哪两位古人,女娲造人的神话故事

而宋词中能得唐诗风味者,晏殊是第一人。

这个人,无论是他的性情、生平、词风还是为人,都可以一个“圆”字为概。他的词集又偏名《珠玉词》,看来他本身在审美上就好浑圆之意。

和古来大多文人一样,晏殊也走的是“学而优则仕”这条传统道路。自孔子以来,大凡学而优者,无论贫富贵贱,都缘“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督而行。即便是出身贫贱,半生潦倒,这个誓愿也扎根于胸,至死不休,这也算是中国文人的一种痴心癖性吧。

有善领好悟者,将“金榜题名时”与“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和“洞房花烛夜”并称为人生的四大美事,这就更让文人们将金榜题名列为终生矢志了。从古至今,诚如《西游记》中所云:

争名夺利几时休?早起迟眠不自由。

骑着驴骡思骏马,官居宰相望王侯。

只愁衣食耽劳碌,何怕阎君就取勾。

继子荫孙图富贵,更无一个肯回头。

为此,一个范进,在54岁终于中了举人的那一刻疯了;曾国藩的父亲曾麟书,在连续考了17次之后才于43岁中了秀才;左宗棠,年近50还上京赶考,最终还是未得上榜之荣。再看唐宋,比较著称于世的是唐人孟郊,于46岁考中进士时写下“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苏洵以47岁高龄同二子苏轼、苏洵入京应试,终以落第而告终。你我耳濡目染的人物尚且如此,何况是那些囊萤映雪、凿壁偷光、头悬梁锥刺股而不得世人所知的寒窗学子呢?

当然,与之形成霄壤之别的,是未冠而仕的“神童”们,比如16岁及第的王勃和14岁就赐同进士出身的晏殊。同进士一是朝廷给年老未第的老士子的一种心理安慰,在很多读书人看来是个人档案上的不风光记录,因为屡试未第,方赐同进士嘛;二是朝廷破格录取的少年神童,好似现今社会不用参加高考就被名牌大学优先录取的学子。

晏殊属于后者,他以“神童”身份与数千名考生同时入殿参加考试,神情自若,对答如流,受到宋神宗嘉赏,从此便官运腾达,终在宋仁宗庆历二年官拜宰相,过着多年身居要位的生活,世称“太平宰相”。

也许你看到“太平”二字会不由得想起宋太祖当日杯酒释兵权时与诸臣子之间所说的一段话:

人生如白驹之过隙,所为好富贵者,不过欲多积金钱,厚自娱乐,使子孙无贫乏耳。尔曾何不释去兵权,出守大藩,择便好田宅市之,为子孙立永远不可动之业。多置歌儿舞女,日饮酒相欢以终其天年!我且与尔曾约为婚姻,君臣之间,两无猜疑,上下相安,不亦善乎!

的确,贵为宰相的晏殊也如宋初这些被“优待”的臣子一样,过着歌儿舞女的生活。他每有佳客必留,亦必以歌乐相佐,谈笑杂出,甚至未尝一日不燕饮。但晏殊的生活,如果只是朝则赋诗习射,暮则赏花钓鱼,试问有何可堪称道之处耶?

晏殊虽位极人臣,荣华富贵自不待言,但值得称道之处至少有三点:

一是他并不学那些官居要位的大老虎们,如宋徽宗时官封宰相公侯却贪得无厌的蔡京。晏殊不像蔡京那样对皇帝说“不必拘泥流俗,应该竭尽四海九州的财力来满足自己享乐”的话,而是终其一生俭朴守身,以至于无余钱游玩宴饮,死后被贼人盗墓却唯有陶砖烂瓦可取,清廉如此,令人感喟。

二是作为手握重权的达官显宦,他的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当时的王安石、欧阳修、范仲淹等人都是出自他的门下,也对他的清雅人品极为赞慕。执掌宰辅之位十余年的晏殊,也颇受真宗、仁宗二帝的信任,帝每有疑难,事无巨细,都以手写纸条,向殊请教,以至真宗逝后,宫中清点晏殊答奏,竟达八十卷之多。为官之余,晏殊还以至诚之心创办学院,培养人才,是自五代以来第一个大开教育之先河的人物。一生所作所为,实在令人敬仰。

三是作为一个词人,晏殊所写之词毫无一点鄙俗气,无一点纤佻气,这是我对这个生于荣华富贵之中的词人最惊讶的地方。他本人发明了一种“华丽而不绮靡”的词作风格,说:“(余)每咏富贵,不言金玉锦绣,而惟说气象。”

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池上碧苔三四点,叶底黄鹂一两声,日长飞絮轻。

巧笑东邻女伴,采桑径里逢迎。疑怪昨宵春梦好,元是今朝斗草赢,笑从双脸生。

这首《破阵子》写了一个天真可爱的村姑,在春暮夏初的时节笑嘻嘻地走在桑田小路上。她刚刚在晨光烂漫的草丛中与伙伴们斗赢了草,正沉浸在得了彩头的兴奋中,忽然又想起了昨天夜里做的那场好梦,以为那原来是“斗草赢”的兆头,脸上又飞起了笑容。

这也是一个“圆”的场景。我们常常会在街头院落看到这样的景象: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浪悠悠地自说自话,自干自事,周围人来人往,车去车来,他却毫不以为然,两个小鼻孔里呼呼地冒着热气,一双圆眼睛中发出纯净如水的光泽。这样的神态,在十岁以上的孩子群中是罕见的,更别说是年岁较长的大人了。

《破阵子》中的这个小孩,最多也不过十岁的样子,她的声音,也如那“叶底黄鹂一两声”般活泼,她的步态,也如那“日长飞絮轻”般自在。这种自得其乐的快乐很少有大人能体会到,不过古代也不乏心嬉如童的文人,如陶渊明、苏东坡、黄庭坚都是情性近于稚童者也。他们的生活,也给人一种优美、匀称、平和、柔润、不偏激、无棱角的感觉,亦即“圆的感觉”。

“圆”的美,犹如一块温润典雅的玉,微茫内敛,潜含深蕴,淡泊绵渺,读晏殊的词,就是这样的感受。晏殊做人没有什么棱角,如珠似玉,填词儿也同样如此。他的两首《浣溪沙》,都写在暮春时节,读来却毫无伤春之喟。

他没有像李璟那样诉说“多少泪珠何限恨,倚阑干”之愁,没有像李煜那样道出“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的无奈,也没有像世人认为他所秉承的冯延巳那样“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辞镜里朱颜瘦”,而是感性与理性并重地看待这暮春时节的这一切变幻,叶嘉莹先生将这种态度叫“圆融的观照”。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销魂,酒筵歌席莫辞频。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同样是喝酒,没有滥饮狂歌,没有借酒浇愁,而是唱一句曲儿饮一杯酒,颇有文艺小资的风范,却是一个很有思想深度的资深文艺青年。夕阳西下,他没有像李商隐那样悲观地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而是问道“夕阳西下几时回?”他内心对生命的轮回无任何悲哀之意,只有一种理性的向往。花落了,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但是到明年春日,似曾相识的春燕又会如期归来,不妨闲庭信步,在暮春落花的香韵里徘徊等待着来年的美好时光。

面对时光变迁,他是如此,对于亲友离别,也莫不如斯。他说,与其因离愁别绪而失魂落魄,不如于酒筵歌席之间畅快淋漓地纵情酣饮,与其在落花风雨中暗自伤春,不如活在当下,珍惜眼前的人与事。

这是我对晏殊两首《浣溪沙》的解读,与传统的解读有所不同。传统的眼观下,只看到“无可奈何花落去”和“落花风雨更伤春”,而忽略了“似曾相识燕归来”和“不如怜取眼前人”,显然有断章取义之嫌。

大凡要读懂一首词,定要洞察这个执笔人的心意。晏殊这个人,天真直率,矜己温和,虽生于富贵之中,却一向奉若寒士,为官一生,时刻以儒雅示人,毫无咄咄逼人之语。《中庸》中说:“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按照这个标准,晏殊是绝对符合“中和”二字的,可以称之为一个“温润如玉的君子”。

君子之美,在于文质彬彬,不温不火,张弛有度。晏殊为人色色圆融,作词也力求圆融之境。《浣溪沙》的写法如此,他的笔下,外界的万事万物皆归于本心,达到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的圆满融合。春花之开谢,于他来讲乃自然常理,故也无须内自徒伤。作为一个心性通明的词人,他所能做的,即是淡看闲观,在一个周而复始、循环不已的圆圈中思考着生命。

后来的苏东坡也是如此。他在贬至黄州的第三个春天走在沙湖道上,途中不幸遇到了大雨,当同行者皆觉狼狈不堪时,他独不觉,而是视之为一种意外之得,无常之有,享受这一天赐的遭遇,还写了一首《定风波》: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定住风波的,则是一颗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圆融之心。苏轼被贬黄州,早已经历了一段身陷囹圄的煎熬日子,有幸被赦免死罪,已经是天赐的福报了。从仕途济济到人生低谷,于外人看来似乎足够坎坷,于苏轼却是死里逃生的转折。一场突如其来的雨,就如人生中无常的风云,只要以一颗不嗔不喜的心看待它,处处皆可得精神自由,自然圆满的人生。

拥有一颗圆融之心的人,总能看到万物阴阳消长、循环不止的变化之道。在自然界中,日往则月来,月往则日来,日月相推而明生焉。寒往则暑来,暑往则寒来,寒暑相推而岁成焉。这是自然界的道理,在人事上,何尝又不是如此?

既然天道之运行呈现一个“圆态”,人生在世,变幻无穷,却终究逃不出这个圆去。所以,读晏殊的词,常常可以发现他善于捕捉动中之静,他也不深陷于愁思宛转中,而是时时以理自解。

红笺小字,说尽平生意。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

斜阳独倚西楼,遥山恰对帘钩。人面不知何处,绿波依旧东流。

这首《清平乐》,写给一个友人,也是寄语相思。以鱼雁传书,偏是寄不得。只能独倚西楼,恰对帘钩。水悠悠地流,时光缓缓地过,一切都照常如旧。这种静态的情感处理方法,在古诗词中甚为少见。

温庭筠写相思,说“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蘋洲。”虽也以水寄情,却是以“肠断”而告终,置人于凄恻迷离中。晏殊的“人面不知何处,绿波依旧东流”读完,竟然有种身心通畅之感,就如读他的“小园香径独徘徊”一样。他总是以一句最普通、最自然、最平静的话语结束,让我们感知领悟到:人世间所有过分的情感,都是空念。莫执迷于一切无常的变化之中,莫为之烦恼悲哀。

在晏殊这里,生命不是一堆柴火,火苗太旺,便有了乌烟瘴气。生命当如,一丸晶莹剔透、表里澄澈的珠玉,清坚深圆,浑美流转,与所有生生不息的万物一起,在宇宙中永不停歇地缠绕、回旋。

本文来自作者:抖音上热门方法,不代表小新网立场!

转载请注明:https://www.xiaoxinys.cn/503639.html

版权声明:本文内容由互联网用户自发贡献,该文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本站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不拥有所有权,不承担相关法律责任。如发现本站有涉嫌抄袭侵权/违法违规的内容, 请联系我们举报,一经查实,本站将立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