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稀之年是指多少岁到多少岁

古稀之年,胡须粗硬如钢针,花白如霜侵,皱纹也应该早已在脸上刻的很深,每一条纹路中都是生活的沉淀,沉淀下来的是不全的五味。曾经的甜不易留,美好最不禁回忆,回忆总会被无形的反伤,唯独经历的苦会变成愁闷与孤寂扼守在纵横交错的纹路关口之上。勉强的微笑舒展不开皮肉,纯真变成慈祥,即使保有年轻的心,未离手的烟在岁月面前都显得有些拘束。遮掩在烟雾里或许会让自己轻松一些,于是时间一点一点的过,烟一根一根的卷,不是对烟上了瘾而是被孤寂下了蛊,时常发作时常烟来解,又何曾断过根?

到那时,你可能在门口一呆坐就是一整天,除了卷烟点烟什么都不做,也许也什么都没有想,就那样呆坐着,乏了困了就背靠在躺椅上眯一会。日子一天一天过,也不必有太多的期待,因为每天都一样。也不用关心是天晴还是下雨,如今的天气对自己的现状已没有丝毫的影响。要是年轻那会,晴天出工雨天歇,要养活一家老小只能拼命的干活,即使下雨天也不会真正的歇着,总会找来活做,所以有责任心的人只盼晴不会盼久雨。

这也是困惑,人生充满了困惑,童年困惑玩具、零食,困惑何时才能长大,少长为学业困惑,到而立之年早已为爱情、家庭、事业困惑不已,更有生活的大山实实地压住着,能不困惑?面对如此普遍认为艰难的大环境,能不困惑?如今已近不惑之年,希望能真正地做到不惑……现实是此时我又困惑了,困惑的是怎样才能做到不惑?

距古稀之年只差着从出生到而立之年的时间,时间一样多但情景会完全不一样感受也完全不一样。自已所有的快乐似乎停留在了成年之前,努力搜寻记忆,成年之后似乎没有什么事是可以值得回忆的。这些年自已总是活在过去,因为在乎的人很多留在了过去,那些都是在童年给过我爱,深深印在我心里的人。

我的外公是地道的农民,辛劳大半生,在那贫瘠的土地上刨食,养活了近十口人的大家,年轻时是这个大家庭的顶樑柱,在五十六岁之前一直都是。那年外公中风了,幸运的是不是特别严重,不幸的是这次中风让他落下了偏瘫,就是他左边的半个身子能活动,却没有知觉,即使烤火时火烧透了鞋面烫到了肉他也不会挪一下的,因为没有知觉。他能在那场病中得到幸运全赖外婆的精心照料。康复阶段每天陪着外公走三里地去农村诊所的中医那里扎银针,坚持了一年多外公得到了很大程度的康复,生活能半自理了,在那个年代那样的条件下也算是彻底康复了。往后外公能走更远了,外公和外婆也有了另一个打算,她们坚信外公能康复少不了菩萨的保佑,所以为表虔诚外婆带着外公每个月都要走着去二十里地外的寺庙烧香拜佛一次,来回四十里地要用整整一天时间,天刚擦亮出发,回到家已是全黑。风霜雨雪,从未间断,也许这就是朝拜吧。

往后多年,日子虽然清贫,但也算幸福,那个年代农村的日子普遍不富裕,所以不论物质,生活总算是甜美的。外公失去了劳动能力,不能再下地干活了,也没了收成,粮食自然完全由几位舅舅供给,他和外婆俩种点青菜,养点鸡鸭自给,种点花生、黄豆、黄花菜等经济作物换钱。记得小时候我还帮着外婆摘过黄花菜,摘回来就是焯水,然后才能晾晒。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整个加工的步骤与诀窍仍牢记在心,如果种回父母的地,我一定会种一大片黄花菜。这时候的外婆成了主要劳动力,外公帮着打打下手,说是打下手,其实也只是把他带在身边以便照看。人只能听天命,尽人事,往后的日子就这样艰辛而又幸福的过着……

外婆是位瘦小的女人,高鼻梁,年轻时绝对是个大美女。我妈生我的时候都三十岁了,所以我没见过外婆年轻时的样子,再结合我每位舅舅帅气的样貌推断我外婆年轻时绝对是个大美女……外婆也是个苦命的人,一生被胃溃疡折磨,这病虽不轻易致命,但发作起来真是痛的要命。我见过外婆胃病发作的样子,手攥着拳头,满头冒汗,痛的打滚,呻吟声中极尽痛苦。作为女人为人妻生孩子是要冒生命危险的,生一次孩子算是从鬼门关走一回,顺产了从此阳光道,万一出点意外,在那个医疗落后的年代可能就是一尸两命。也是在外婆去世下葬那天才听舅爷爷也就是外婆的弟弟说起,当年外婆也是从鬼门关捡回来的一条命,曾经难产,要不是连夜用椅子抬着送往几十里外的医院抢救,如果不是送治及时,如果不是幸运,当时她早就不在了……他说“你外婆是苦命人,可怜呐!”说到动情处舅爷爷也早已哽咽双目垂泪。要不说母亲伟大,母亲二字是用生命书写而成的。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尤其是当年的农村百姓,任何病都可能是负担不起的重,即使一场小小的感冒可能就是压垮人的大山。外婆心脏也不好,最终夺走她生命的也许正是心脏病。

二OOO年九月份,我上高一,这年外婆病倒了,住进了县第二人民医院。医院离我就读的学校单程走路三十分钟,那段时间我每天放学后都会走路去看望外婆,因为来回走路花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所以每次只能短暂的停留,即使只能停留几分钟至十几分钟,只要看到外婆是安全的而且一天天的好转我也就很安心了。那会只知道外婆在县第二人民医院住院,但并不知道在哪个病房,第一次去的时候只能挨个病房的找,还好很快在那一排病房的其一间找到了外婆。那天是妈妈在陪护,因为那会还沒有手机,所以不能电话联系,当然更不太可能微信联络,完全凭着血脉的感应,凭着亲情的第六感觉寻找。那天看到外婆的时候她的气色很不好,看得出她正遭受着病痛的折磨,瞬间悲痛之情往上奔涌,差点涌出咽子眼涌出眼角,怕我的悲伤情绪惹得外婆跟着伤心不利于病情,硬是生生强忍下去了。不敢相信那个坚强、勤劳的小女人如今躺在了病床上,她的眼神着实让人生怜。我的天啦,心疼死我了……往后几天如常,放了学晚饭也顾不上吃就往医院赶,就为看看外婆渐渐转好的样子。因为还得赶上上晚自习,除去来回的路程耗费的时间,能待在病房陪外婆的时间只有十来分钟,每次为了多几分钟时间陪外婆,在来回的路上我都是小跑着走的。外婆住院的最后一天我再去看望外婆的时候发现那张病床上躺着的是另一个不认识的老人,心想外婆应该是出院了,但是不放心还是去找值班医生确认过是外婆康复出院了,那颗悬着的心才放回了原位,至今犹记得那天往学校赶的心情非常愉悦。

转眼时间来到二OO三年十月,我高三已经上了两个月,那会学习紧张,十一只放两天假,两天假期,我也回家了。回家的当天晚上大舅打来的电话说是外婆病情不太好,爸妈交待好我守家,就急匆匆赶去了外婆家。那一晚爸妈没有回来,我也一晚上没有怎么睡,一晚上担心着外婆的安危。第二天一大早爸爸一个人回来了,带着噩耗回来的,他进门第一句话就是叫我不要悲泪,说外婆昨晚走了……瞬间感觉周围的空气都是悲痛的,但是当时我也是强忍住了泪水在内心哭泣。当时后悔极了,如果前一晚坚持跟爸妈一起去还能看到一眼活着的外婆,如今只能面对一具冰冷的尸体,我再怎么叫她也听不到了。这种悔恨一直到今天,时间过去十九年了,一直纠缠着我。此后很多年设想了很多种可能,如果当时胆子大点,不怕黑,拿着手电筒独自一人走几里山路过去,或者半夜叫上满爷爷或满奶奶她们任何一人陪我去她们也是会愿意的,那样也许能看到外婆活着时的最后一眼,可惜如今只剩悔恨,一辈子走不出的悔恨。苦于当年条件的落后,不然外婆的生命还是可以挽救的,不怨别的,只恨那个年代吧。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我们凡夫俗子也只能珍惜当下,做一个有担当的人,善待当下。

听到爸爸带回来的噩耗,我再也忍不住往外婆家飞奔而去,去时外婆已被放在堂屋的地上,躺在一张冰冷的凉席上,此时我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抱着坐在一旁的外公嚎啕大哭起来,哭声比小时候挨打时还要大。外公噙着泪花一个劲的安慰我不要太伤心,我知道此时外公肯定比我更伤心更悲痛,只是为了顾及我这个怀里的“孩子”,他撑住了。

外婆走了,不能完全自理的外公过上了“颠沛流离”的日子,大舅、三舅、满舅家各照顾半年,就这样轮着来……到此就是文章开头的那一幕,那就是外公的晚年照影,每天没事就是搬着椅子坐在墙角卷着烟卷,抽着烟卷……

外婆去世后我几经波折考上了大学,虽不是好学校,但是在外公心里是件非常值得开心的事,是开心,没有炫耀,外公一辈子从未炫耀过,即使是自己的二儿子当兵到提干到留在国际大都市安家并在体制内工作,他都没有炫耀过。也是多年后听三舅说,外公时常惦记着我,经常说他要去女儿家,看看老满回来了没有。大学期间一年只回两次家,那就是寒假和暑假。离家远,平时没机会回家,外公哪能见得到我,我知道外公念着我……此后,外公一年年衰老了,也开始有点糊涂了。那段时间是跟着大舅的,外婆去世后大舅在街上建了房子,离老家六里地开外了,离我家也有三里多地,这点距离对我们普遍人来说不算远,但对于腿脚不便的外公来说,估计得走小半天。有天他又想去女儿家了,走到岔路口,他想了很久就是记不起来该往哪边走了。左手边大马路是回自己老家的路,右手边大马路是去女儿家的路,女儿家就在望得见呼之可闻的地方,他却慢慢缓缓的走向了左边。左边是个大长坡,以外公当时的身体状况爬上去可不容易,走一段歇一会需要至少要大半个小时。一个中过风的七十多岁的老人,拄着拐仗那样一步一步挪着好不容易爬上了坡顶,遇到个熟人,熟人问“大爷,你老人家一个人拄着个拐杖去哪里!”外公说“好久没去女儿家了,去女儿家看看!”这位熟人惊讶道“大爷,那你走错方向了,去你女儿家的路是下边那条。”外公诺诺道“我走错了?”自己嘀咕着我怎么会走错了,多么熟悉的路呀,这路都走了快一辈子了。是熟悉的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回家的路。同样熟悉的是去女儿家的路在下边,只得回头改道向女儿家慢慢悠悠地走去。估计是那几个月一直住在大舅家,也有点想自己的家了。只是自外婆去世后舅舅们都搬出了那个山冲冲,即使回去,那里也只剩老房子与自己亲栽种枇杷树和杨梅树。他跟着舅舅们住也是好久没回去过了,那个自已出生、结婚生子、送走了老伴的老房子。是啊,谁不想念自己的家乡!那里有着自己的回忆,有着放不下的牵挂。

那会外公老去的迹象越来越明显了,毕竟七十多岁的人了,又有中风的基础病,思维没以前清晰了,变得糊涂了,他真的老了……那年正月,满舅走了,丢下三个嗷嗷待哺的女儿突然走了,这对外公的打击非常大,虽然没有太多的表露,他把悲、痛都藏在了心里。到这年五月,外公还是住在大舅家,那天妈妈去给外公洗衣服,换洗被子。那天给他买去了肉,做好了给他,整整吃了一大碗。饭后他像往常一样坐在门口吸着烟卷,此时有个熟人逛完街从门前经过,驻足与外公闲聊了几句,本来无事,这个熟人看着满舅家的二女儿好奇的问“这个小女孩是谁,以前没见过?”外公说“是小儿子的女儿”。这个熟人也是知道满舅的事的,顿时也同情心发作,捶着胸口说着遭孽…遭孽…声情并茂,甚是悲痛…常人感受尚且生悲,何况作为一个父亲,哪经得住这样的情绪煽动,悲伤情起,气血上涌,一起身一个踉跄靠在了墙上。不幸,太不幸了,就这样外公压抑太久的悲伤情绪瞬间喷发了出来,由于过于激动导致脑出血陷入深度昏迷,没几日终不治撒手人寰。外公就这样走了,永远的走了……学会偶尔排压,只会情感升华,情感压抑太久是祸。人老了,作为子女应多与他心灵沟通,更要时刻关注老人的身体状况,更多的去关心他们的心理感受,不能让他成为生活在大家庭中的孤寂者……外公走了,我很悲伤,但我却没有了眼泪,我知道他与外婆团聚去了,外婆会精心的当宝一样的照顾着他,有外婆的照顾他一定是幸福的。

如今物是人非,外公外婆曾住过的老房子也已不复存在,有的是回忆,无以寄托的是思念,无限悲叹……

人生海海,唯幸有爱!再多的文字总有抒发不到的情感,写到这我不知道手机屏幕已被滴落的泪水打湿了几回。收拾回忆,平复情绪,最后汇集于这一首诗吧!

珍如记忆重如山,不语兴衰若许年。

基筑也为风雨破,行则堪用宝匣传。

雪痕化去落青瓦,燕子归来识旧檐。

质问苍苔何至此,阶石根处认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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